尼泊尔于印度,非常类似于朝鲜半岛于中国;在印度国强大的时期,尼泊尔就是印度版图的一部分,在印度国衰弱的时候,尼泊尔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尼泊尔国土面积14.7万平方公里,加德满都河谷流域是尼泊尔最为富庶之地;尼泊尔人口约2800万,人口密度是印度的一半不到;从印度进入尼泊尔,首先的观感就是空旷了很多,人种看上去和印度北方人略有区别,但区别不算大,类似湖南人和云南人的区别;区别仅大到可以明显区分尼泊尔人和印度人;尼泊尔人看上去略微“富态”一些,人也似乎更友善一些,也许是中尼友好的因素吧。

在佛陀降生的公元前565年,当时的尼泊尔还是古印度孔雀王朝的一个附属国;因而从尊重历史的角度来说,佛陀于公元前565年5月降生于古印度孔雀王朝的北方疆域今尼泊尔境内蓝毗尼的娑罗双树下。作为佛陀的诞生地,蓝毗尼成为全世界最著名的佛教圣地之一,并于1997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早在1600多年前,中国晋代高僧法显就取道新疆,渡流沙,越葱岭,经印度来到蓝毗尼,成为访尼外国人士中有真实记载的第一人。唐代名僧玄奘在公元633年也曾到此瞻礼取经。

娑罗树1
娑罗树1
娑罗树2
娑罗树2

蓝毗尼是梵文"可爱"的意思,这里原为古印度天臂国善觉王夫人蓝毗尼的花园,由此而得名。这片山间的平地绿树成荫,溪流淙淙,幽香的兰草花,火红的杜鹃花,点缀着满园春色。远处的山岭间,峰峦耸立,雾气濛濛,云雾飘渺,山风呼啸,菩提曼妙,树叶被风弹拨着,如无数琴键鸣奏,汇成了一曲气势磅礴,雄壮浑厚的交响乐。缕缕云雾像轻烟一般从山间飘向平地,犹如温柔的轻纱给大地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薄雾;公元前565年伟大的释迦牟尼佛主就诞生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

传说摩耶夫人从受孕到太子诞生都有一系列的瑞相;比较流行的说法是摩耶夫人在受孕前于梦中清皙地见到菩萨骑著六牙白象,从她的右肋,进入胎腹。当时她的身心,均感到有无比的清凉、甘润和愉悦。根据占梦师的判断,这是将生贵子的吉兆;此子将来若不成佛,必能功震世界。

摩耶夫人怀著圣胎之时,与一般的孕妇完全不同,她自怀胎以后,从未觉到腹痛腰酸,而且没有惊恐怖畏之心,百毒不侵,众秽不染,身不疲倦,反而有大安乐,持戒清净,不起欲想,不贪异味,没有寒热饥渴的感受,经常心地开朗,喜行布施,慈悲愍念一切众生,以平等心作大利益。

临产前,天臂城的善觉长者,依照当时印度的习俗,派遣使者去向迦毗罗卫的净饭王要求,准许他将摩耶夫人迎回娘家生产。于是净饭王为摩耶夫人的回娘家产子,准备了隆重的仪仗,豪华的交通工具,庄严的宝饰,丰富的用具和衣服,派了穿戴盔甲的力士,优秀的侍女。善觉长者方面也备了几乎相等的迎接仪式,一方是欢送,一方是欢迎,为两城之间带来了一次从未见过的盛况。

善觉长者为他的女儿摩耶夫人预备的中途住宿游息之处,便是“蓝毗尼园”,因此,摩耶夫人这次是名副其实地回到了“娘家”。这座园林,经过园艺专家的精心设计布置,除了建筑物之外,有蓊郁扶疏的各种树木。更有来自各地而不同的奇草、不同品种的花卉、果树、草木,遍植园中。又有许多的香池、温泉和绿沼,彼此间连贯著悠然的清流,风光极其宜人。而这一切,正是为著释迦世尊的降生,所作的自然安排。

摩耶夫人到达蓝毗尼园的那天,以中国阴历历法的推算,是在四月初八日。夫人从宝饰庄严座车上走下之后,即由随侍而来以及迎接她的彩女们,焚香薰衣,香水净路,歌乐围绕。摩耶夫人,徐步安详,处处观看,欣赏美景,从此一林到那一树,几乎在她游遍了蓝毗尼园的全景之时,发现其中一树,特别的醒目:此树枝干,上下均匀,枝条下垂,遍布四围,树叶最奇,半绿半青,翠紫相辉,如孔雀的颈项,其枝叶柔软,如天鹅绒,加上此树所开的花,色泽柔和,芳香扑鼻,以致使得见者悦目、闻者欢心。此树名为婆罗树,意译为无忧树。摩耶夫人缓步走到此树的下面,很自然地举起右手,攀在一枝垂曲的树枝上,悉达多太子便从摩耶夫人右肋降生。

菩萨骑六牙白象入胎,正是从摩耶夫人的右肋而入,现在出胎,也是由摩耶夫人的右肋降生。所以初出胎时,即能安详起立,身上不沾任何污秽之物。当时天乐鸣空,百花怒放,万兽欢腾,众鸟和唱。菩萨初生,即能自由自在地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行七步,步步举足,出大莲华,走过之后,目观四方,高声说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悉达多太子降生
悉达多太子降生

悉达多王子相貌端庄,天资聪颖。父亲净饭王对他寄予很大的期望;在他16岁时,就替他娶了邻国一位美丽的公主为妻;一次太子出城郊游,看到民众生、老、病、死、四苦相,倍生慈悲之心;一直思考着人生如何脱离苦海获得真解脱。在他25岁那年,悉达多太子抛弃了王位继承人的地位,离别妻儿,剃掉须发,在深山旷野中遍访名师,以求解脱人生的痛苦。在他中年31岁时,终于在一棵菩提树下,大彻大悟。以其所证所悟,创建了佛教。由于他是释迦族人,所以他的追随者和信徒都尊称他为“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人”。

今天的蓝毗尼是个不大的村庄,这里有一座白色方形建筑,是幢两层石砌的建筑,在浓郁茂盛的树木衬托下,十分庄严肃穆。这就是摩诃摩耶夫人庙。

摩耶夫人庙前方便是佛陀出生后洗浴的池塘
摩耶夫人庙前方便是佛陀出生后洗浴的池塘

在摩耶夫人庙旁有一口数十米的方形水池,明澈如镜,相传是女神沐浴和释迦牟尼幼年时代洗澡的地方。池边长着两棵娑罗双树,树身粗大,原树在法显法师的著作中曾有记载,唐玄奘来此取经时已经"枯悴",可见现存池边的菩提树(非娑罗树)是后人补种的。

 悉达多太子沐浴池边的菩提树
悉达多太子沐浴池边的菩提树

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的朝拜者,虔诚的佛教徒不远千里,穿过崇山峻岭,越过急流峡谷,来到这儿,就为献上各自的拜礼,表达虔诚的心意。

史载阿育王在佛祖诞生的确切地点上立了一块石碑作为标记,以示纪念。近代考古学家在一个七层砖垒起的平台上发现了该纪念碑,它埋在神殿旧址下面5米处,1993年在掘进开路时被毁坏。阿育王还于公元前250年在此立下一个纪念自己的石柱;阿育王石柱柱高6米,有一半埋在地下;在摩耶夫人庙的正北,便是著名的阿育王石碑。碑是圆柱形,是公元前249年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来此朝拜时所建,刻在碑上的文字确凿无疑地证明了兰毗尼是佛祖降生之地。阿育王石碑也因此成为蓝毗尼最重要的历史文物。

阿育王石柱是1896年被考古学家发现的;在此后多次的勘查发掘中,又发现了不少孔雀王朝、贵霜王朝、笈多王朝时期的遗物。一些来自海外的佛教徒先后在此修建寺庙。尼泊尔政府也新修了一些塔、寺,并计划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资助下修建神圣花园、蓝毗尼新村的寺庙区。

阿育王石碑
阿育王石碑
阿育王石柱
阿育王石柱

1997年中国政府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尼泊尔政府的邀请,由中国佛教协会牵头,决定在佛陀的诞生地蓝毗尼,奠基建立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海外建立的第一个佛教寺院,蓝毗尼中华寺。

蓝毗尼中华寺
蓝毗尼中华寺
果宁法师照观法师与蓝毗尼中华寺法师合影留念
果宁法师照观法师与蓝毗尼中华寺法师合影留念

从佛教相关记载看,有许多是属于宗教信仰及宗教经验的事,比如右肋降生之说;初生下来,即能自行四、七二十八步;以及天女扶持,帝释天为其接生;八大龙王为其吐出温水沐浴等事迹。虽违于常情常理,但以信仰的立场,无一不可接受;以普通读者的立场,你也不妨将之视为传说好了。因为照佛经的记载看,为了释尊降世后所发生的种种异相异状,动员了全国的神异相师、术士,来推算和辩论,可知这本来就不是发生于常人常识中的事。

在2500年后的今天,我们也不妨换个角度来看这些“圣迹”、“神迹”;释迦世尊降生人间的目的,是为救度人间的众生,所以他和我们凡人一样,住胎十个月而降生;以此显示,佛是由人而完成的,以说明人人均有成佛的伟大人格和福德智慧的可能。另一方面,作为佛教徒,我们更希望我们的教主天生就不是凡人,至少不输过一神教的教主们。但从佛陀所阐述的真理来看,除了被动的异象,比如诸神来贺,龙王沐浴等;主动显示的神迹似乎不是特别有必要,比如右肋降生;笔者更相信佛陀是正常分娩的;以正常的人类方式降生,通过降服自我而实现完美的涅槃;“我能做到的你们都能做到”,正是伟大佛陀期望昭示给我们的人生真理;如果佛陀降生就以完全超人类的方式,那么所有爱欲所生的我等,自然可以升起敬畏,但很难升起信心。以佛陀的慈悲,我坚信他不会选择超人类的降生方式;而是选择和我们一样的方式降生,并示现一个从凡夫到佛地的完整修证过程。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鼓励众生成为和他一样的觉悟者。

而我们今天在摩耶夫人庙里所看到的2500前的遗迹,更证实了这一点。下图是释迦摩尼佛的降生石;释迦摩尼佛在2500年前就降生在这块石头上,如此的平凡,如此的真实!走在佛陀曾经走过的土地,坐在佛陀曾经遮日的树荫下,感觉释迦摩尼佛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地“真实”过;每一块砖,每一片石都喃喃述说着悉达多太子当年的故事。

释迦摩尼佛的降生石
释迦摩尼佛的降生石

摩耶夫人庙内的地基遗址,据说都是原封的古代遗址,从不规则的手工砖上也能看出端倪;不像印度的本土的圣迹,大部分都是简单仿古后盖的。

摩耶夫人庙内的景象,降生石就在人行桥的下前方
摩耶夫人庙内的景象,降生石就在人行桥的下前方

佛弟子都有自己的师父或者修学的道场;藏密称为上师;高抬、神化、夸大、美言自己的师父、自己修学的道场、自己跟随的宗门是非常普遍而很少被呵止的现象;因为高抬别人,其本质是高抬自己;就像文革期间我们天天挂在嘴边的那句美丽的谎言是一样的,“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事实是毛主席只活了83岁不到;但是喊的人多了,谎言就不再是谎言,而演变成为对伟人的崇敬、爱戴、忠诚和美好的期许。释迦牟尼佛祖从诞生至今2500多年时间里,神化、美化的过程一定是有的。但今天的我们,多多少少可以通过圣人所主张的精神来还原他可能的选项。

印度朝圣之行,最大收获是让佛弟子在2500年后仍然可以体会 祂的平凡和真实,恰恰这份平凡和真实,反而更加彰显了,佛陀的伟大;让每个平凡的“凡夫”都能升起成佛的信心;这恰恰是佛法最核心的精髓。这份真实和平凡并没有削弱丝毫我们对佛祖的敬仰,反而大大增强了“众生皆可成佛的信心”。

在德里印度国家博物馆(National Museum),我们有幸瞻仰了佛陀的佛骨舍利。关于佛陀的舍利,在汉地我们听得比较多的说法是佛陀涅槃后,佛陀的舍利被分成84000份,传播到世界各地;在印度我们听到的介绍是,佛陀涅槃后,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被火化,然后佛陀的遗骨被分成八份,分葬在在孔雀王朝当时最重要的八个附属国。当然后人发掘后并进一步散播到世界各地,特别是中国。下图是德里印度国家博物馆(National Museum)收藏的佛陀遗骨舍利。

德里印度国家博物馆佛陀遗骨舍利
德里印度国家博物馆佛陀遗骨舍利

下图是南京大报恩寺出土的阿育王塔中的佛顶骨舍利,是世界现存唯一一枚佛祖真身顶骨舍利,现供奉于南京牛首山的佛顶宫中。

南京牛首山佛顶骨舍利
南京牛首山佛顶骨舍利

我们看到,两者的外观差别非常明显;在印度的佛骨舍利更像“遗骨”,中国的舍利则更像“舍利”,其中夹杂有类似琉璃、玛瑙、宝石类的石化物质。就这个问题我特别请教了上果下宁大和尚;有供养过高僧舍利的佛弟子都知道,舍利子是会随着供养人的诚心供养而生长,甚至能“生出”更多舍利子的;这也是佛陀阐述的色空不二真理的一个例证。同样的佛陀遗骨,只因为在中国长期受到信徒的诚心供养,因而这份“集体超意识”的力量会以色法的形式呈现出来。而保存在在印度佛遗骨,自从12世纪佛法在印度灭尽之后就鲜有人礼拜。相信在印度的佛遗骨,如果再经过佛弟子1000年的顶礼,一定也会流光溢彩。佛法的力量不可思议,人心的力量更加不可思议。